相聚離開都有時候

原本一月的歐洲之旅沒計劃到倫敦，卻因為遇上廉價機票，又剛好有兩位好友可以在倫敦相聚，所以就立刻訂機票出發。女生J是我最好的朋友，十七歲那年就到了英國留學，一直都在那邊生活，一年最多回香港一次。男生M也是認識了好幾年的朋友，在某石油王國航空公司當空少，正好有航班到倫敦留廿四小時。

凌晨到達倫敦，排了好久才過到關，英國的海關依舊問超多問題，也要出示回程機票。想不到機場的所有椅子都被佔據了，我只好瑟縮在地上的一個角落。雖然機場有暖氣，但還是感到光滑的石地板上的陣陣寒意。好不容易等到天光才搭到巴士出市區，幸好地鐵站有櫃員機我才輕鬆拿到英鎊買oyster card。由於是第二次到倫敦，看tube map也變得簡單。來到倫敦好像回到香港，雙層巴士、右軑、地鐵系統、車箱中並列的座椅、三腳插座⋯⋯

J特地一早從Manchester坐火車來倫敦hostel找我。她知道我在機場熬了一整夜又沒吃東西，帶了三文治給我，又送給我一個有濾心的水樽，還有英國電話卡，方便旅行用，貼心到不得了。記得她好久以前跟我說：「以後要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一個像我那麼細心體貼的才可以啊。」她把我寵壞了。三年前第一次去英國，她把訂好了火車票連同一封信寄給我，告訴我要帶甚麼，說不用帶太厚的衣服，可以直接穿她的，連我妹看到她寄給我的信也說怎麼可能有那麼貼心的朋友。曾經幾乎天天相見，就坐在旁邊一起唸書（一起上課睡覺），現在已經天各一方。她去英國後，我才真的學會獨立。大家都知道，女生嘛，以前連上廁所都一起，放學都一起走（去逛街或唱K）。以前聽到陳綺貞的《下個星期要去英國》就會想念她，過了兩年我才真的習慣沒有她在身邊。看到她一直變得更好，比以前在香港生活得更開心，找到疼她的人，我也替她高興。我們偶然會Whatsapp或Skype，但她不常回香港，有時就算回來了也要專心準備考試，所以很少見面。好朋友就是這樣，不像遠距離戀愛，不會敗給時間，很久不見也不會生疏，反而好珍惜每次相見的機會，是細水長流的感情。其實這個專頁是她督促我開的，可以記錄屬於自己的旅程，不然懶洋洋的我可能會放棄這個念頭。

M也是認識了好幾年的中學同學，因參加美國交流團認識。想不到這個男生竟然和我一樣會看Gossip Girl（好青春的美劇），那時Lady Gaga開始走紅，Justin Bieber還未變聲，Jason Mraz還在唱I'm Yours，我們都聽美國pop music。青蔥歲月裡的一段時光，我們在自修室讀到天昏地暗。哪一個男生像他一樣愛逛街？怎麼我印象中跟他在一起的時光都在逛街逛博物館，從第五大道走到牛津街，從大都會美術博物館走到大英博物館，回到香港的彌敦道都一直逛，他步伐依舊急速。跟他去旅行就像帶了攝影師一樣，他總會主動幫忙拍照（或自拍）。他總讓朋友快樂，不會把負面情緒帶給別人，很少說心底話。既然這是他的性格，也只希望他找到令自己快樂的方式就好了。晚上泰吾士河畔著了燈的大笨鐘和摩天輪比白天時更美，沒有被藍天白雲搶風頭。可是寒風陣陣，吹到他的手殭凍到連電話都感應不到，他還說沒關係。他來倫敦的前一晚，我在hostel第一次住mixed dorm裡遇上奇怪醉酒鬼，嚇得我整夜都睡不好。知道他清晨下飛機，不安的我頭也沒洗，妝也沒化，一早背著背包跑去找他了，幸好他有近千度近視，不戴眼鏡連我是誰都看不到的哈哈（不過中學時再醜的樣子他都見過，所以沒關係啦）。其實也知道他已經累到睡死了，連酒店職員打給他也聽不到電話。他怕自己會醒不來，所以事前已經給了我房間號碼，可以直接按門鈴和拍門，說我可以吵醒他。看到他的那一刻，心才安定下來。

J回了Manchester，M回了油王的懷抱。來倫敦之前一個人在奧地利和捷克遊走也不覺憂愁，跟好朋友在一起之後再繼續獨行，卻特別懷念與他們相聚的時刻，往後那天又要再重新學習獨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