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煩膠同事

上回提到的打工換宿煩膠同事，突然想起自己忘了記錄。煩膠同事這個名太長，以下稱他為呀煩。呀煩是一個二十九歲的意大利男人，一頭短短的捲髮。由於他有不少白頭髮，本來以為他已經近四十歲，很來一次晚餐中大家聊到年齡才發現他才二十九。他是一個高高瘦瘦，愛抽Joint（大麻加煙草的捲煙）和賣大麻，愛睡屋外簷下的沙發，不愛睡床。呀煩長期不穿鞋子，腳底已經長滿了又黑又厚的繭，這樣走路才不會痛。為了要保持一個乖孩子的型象，他媽媽和妹妹來探望他的時候，他都不會抽煙或大麻。他的背包會放一對拖鞋，以防有時候坐公車的時候被要求穿上鞋子。他對我做的事，其實只可意以用損人不利己來形容。

我們旅館有兩個老闆，我只在SKYPE跟其中一個聊過天，另外一個我沒有見過，所以剛到旅館的時候搞不清楚誰是老闆，他們介紹的時候又不說。本來以為這個呀煩是老闆，因為他有一股很強的氣場，說話的感覺有點像是告訴你：「這地方是我管理的。」結果反而搞錯了另一位樣子和藹可親的老闆是義工。一開始的時候，我覺得他人不錯，會借他的書給我看。

後來漸漸不知道怎麼樣，他明明不是老闆，卻常常挑剔我，難道這樣自我感覺會比較良好嗎?有一次早上我在打掃廚房，掃地的時候他突然過來跟我說：「你怎麼掃地都沒有把每一個角落都掃乾淨？來，你看，廚櫃邊的隙縫你都沒認真掃。掃把拿給我。」他親自把一點點所謂的「垃圾灰塵」掃出來給我看，根本是雞蛋裡挑骨頭。好，當我是沒有把地方掃得一塵不染，可是我沒有故意偷懶啊，你提醒一下就好了嘛，用不著語氣這麼差吧？還說到好像是我故意的。反而教我打掃的西班牙女生說：「你不用擔心，我們每天都有打掃所有地方，只要盡力把地方弄得看起來整潔就好了。」後來我總覺得每一次打掃的時候他都在監視我，說我沒有把沙發整張移開來掃乾淨地板，沒有把地板擦乾淨（明明是我擦了之後有人踩到的污漬），他還要另外一個法國女生過來跟我講。這個普通義工竟然一直在挑剔我，欺負我是新來的，害我每次看到他在都很大壓力，有必要這樣做嗎？也許這種人就是喜歡裝逼（最近新學的字哈哈）。反而我的兩個老闆每次看到我在工作都會說我做得好，他們常常用意大利文笑著很開心地說：「grande figa. 」他們常常都這樣稱讚和鼓勵義工們，這兩個字字面上是黃色髒話，其實是用來稱讚人很棒的意思。原來澳洲人都有類似的用字great cunt。好學的同學們可以自己查字典學一下，我不解釋了。

在這裡打工付出的體力可能已經是我一年的運動量了，由於早上工作會大量流汗，下午一定要洗澡。然後又有一天下午我在洗澡，突然有人用力拍門，原來是呀煩在叫我。下午一般都沒有人用員工浴室的，旅館又有廁所，我想不出甚麼原因要打擾我洗澡的雅興，害我洗澡都要緊張起來，一直擔心是不是又有事要挑剔我。他說：「有緊要的事，你洗完澡馬上出來接待處。」他媽的有甚麼急事又不說。結果呢，原來有三個日本人check in，他不知道怎麼聽說他們是我的朋友，所以馬上通知我出來，其實我跟他們根本不認識。他不是把香港當作日本的一部分吧？我了解完後下巴快要掉到地上，那一刻我心中只有一個字的髒話想說。阻人沖涼都要燒＿ ＿架，知道嗎？

其實我老闆都知道我習慣晚上洗澡和吹頭的，他就輕鬆地說：「沒有人管你的，隨便吧。」旅行用的吹風機本來就比較安靜，我躲到浴室關上門吹頭髮是沒有人理的，就只有這個呀煩會走來敲門嘮叨我：「已經很晚了！」那時候明明就還沒有到午夜，花園還有人在聊天。這個人大概是我打工換宿經歷的一個小黑點，其他的都是對我超好的人。人生總會遇上一些屎忽鬼，其實不必介懷，身邊的好人總比小人多。